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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楼的弟弟？不是明家二少爷，而只是明楼的弟弟？
方孟敖抬起头：
“你的意思是什么？”
方孟敖并不是傻瓜，这样别有含义的称谓，可真不是什么好的意思。段绍荣嗤笑一声：
“只不过是名为养子，实为仆人罢了。”
谁家的弟弟，做你24小时打杂呢？
那位也号称三弟的明台，可是花天酒地，十足的纨绔子弟呢。
方孟敖的手攥的紧紧的，沉默了半响，抬头道：
“我想先见见他，不用他知道。”
段绍荣碾碎湿漉漉的雪茄：
“行。”
‘声名大噪’的明家兄弟，明长官事关重要，行踪自然是最高机密。可他身边的阿诚兄弟，却不怎么受人重视了——何况这位秘书长大人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法停下来。他总要在各个部门和大楼，去给长官送取文件，长达下令。今日，他就要代替明长官，去一家会所跟一个人见面。
段绍荣讲方孟敖安排在了一个能纵观所有地方的二楼。
他前脚落座不到三分钟，后脚这位传说中的万能秘书就踏门而入。
段绍荣并不能自得自己的料事如神全局掌控的本事——打从对方进门，方孟敖的眼睛眨都没有眨过。
阿诚很像孟韦，但是他又不像孟韦——年少遭遇家破人亡、流民里讨生活固然很苦，可是只有短短两年，紧接着就被接进了大宅子。而自始至终，他身边都有家人陪伴。但是阿诚不一样。
阿诚仅有的幸福印象，只有他还没有自己独立意识的两三岁。
但是他有了记忆起，所遭受的都是苦难。
就算明家救了他，那种谨小慎微与自卑，依旧困扰着他。
他的脸上带笑，那种谦卑的，左右逢源的笑容。
他身姿挺拔，动作却多避让。他同每个人问好，每个人交好。
他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、明家对外的，管家。
而不是他身边那个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明家少爷。
段绍荣这次点燃了一根细细的、据说是女士的香烟，吐出一口不咸不淡的雾气：
“这位阿诚先生，真是最近上海滩第二出风头的人物了。八面玲珑的手段，多少人想挖过去，日本人都眼馋的很。”
方孟敖心一缩——他想起他的恣意妄为，想起孟韦的倔强耿直。
有底气的人，才能恣意妄为，耿直倔强。没有底气的人，自然要左右逢源。
段绍荣假装没看见似得继续道：
“只可惜，第一位风头人物手段强势，不是肯放人。而且因为这群挖墙角的，听说对这位也有点疑心呢。我这不相干的，都听到点风言风语了。”
段绍荣忽然站起来，探出身子：
“阿诚先生。”
正在一圈人内周旋的人闻言朝上抬头，恰巧看见段绍荣，脸上便露出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来。只见他朝周围说了些什么，就端着酒杯脱身。他朝明家小少爷说了些什么，对方撅嘴，似乎被训斥了什么，然后才上楼来。
方孟敖看着换了一杯新酒的阿诚，在段绍荣的介绍下朝他微笑。阿诚有一点软软的吴侬口音，俏皮又温暖：
“我跟方先生第一次见，却感觉很熟悉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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